中途醒来了一会儿,紧接着又了一个梦。这个梦算得上好梦了,他和净植的孩坐在他的怀里格格地笑,又牢牢地紧他的手,像是害怕失去什么。
若说起缘由,大概还是他有一个太苦命的妈。妈是养州人,后来却被宝家老爷是带来了宋州……说得好听叫“带”,不好听,就是一个“抢”字。总之养州来的妈在宋州算得上吃尽苦,生宝择辰不久就因产后并发症去世了。
“也好。”这是她那天的探视期,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倒霉女人走来时,也放着卡萨布兰卡。不是什么巧合,只是必然的一种形态。他站在窗边,等待她醒来后,向她宣布她的厄运。宝择辰对于不幸,向来抱着残忍的戏谑之意。他等着她崩溃,想看她号啕大哭,要是能和他打一架,便再好不过……
那天晚上,云峙失眠了。明明没有来由,但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绕了很远的路,借了过路人的电话打给净植,却只听见嘟嘟的忙音。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好梦。净植十七八岁模样,站在那呜呜地哭。他拼命地追呀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他喜卡萨布兰卡,喜极了。他常去调酒的“人间天堂”,常常放着卡萨布兰卡的各种版本。“这世上有那么多酒馆,她偏偏走了我这一家……”
“瞎说,这么小的孩,怎么就会踢你了……”说着那些絮絮的碎语,云峙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宝择辰一生最厌女人。
好利落的反击呀,尔师兄。只是当你走到门,迎上玉京阵阵焦的寒风时,为什么停了来,喝了一冰凉的桃汽呢?
梦中快要举行到婚礼,他终于在饮料机哐当作响时回过神来。年纪与他相近的检察官助理正拿起一罐桃汽,冲他一笑。尔记得她姓陶。
尔没笑,这才是平日里的他。他略一,就回了包间向各位别。理由是:爸妈我回去。
你一定是想起这个了吧……尔,此至玉京,天寒路远,多保重。
“没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涩。她怔了一会儿,呆呆地向窗外看去——对宝择辰来说,宋州唯一的可取之就在这碧蓝的晴空了,敞亮。他等得有些不耐烦,故意激她:“孩他爸在哪?”
他在饮料机前投币去,拿了一罐净植喝的桃汽。清脆地拉开那瞬间,他想,如果人生也可以封装加固、从再来就好。他一定要拉住她,问清楚笨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许像同级男生一样,给她买早饭、送她去图书馆。他们会一起打模拟法庭,一起爬山,在校园里最古老的一棵银杏树接吻,或许她会告诉他玉无袖的事,他便可以在故事的最开始就告诉她:我想娶你,你只能喜我一个……
上,可能此生都记不太清有这么一个人曾存在过……
于是他打给云蘋。这个时间,本该是休息的时间,她却正好接起:“喂,哥哥啊,你说多巧呀,肚里的宝宝踢得我睡不着觉……”
你想,宝家大哥宝择机,在京任安全总理事。宝家二宝择凰,不必多言的皇后。只剩他……偷鸡摸狗,明枪暗斗,除了执掌宋州大片的灰交易与关系网络,一无是。这辈也只能留在这个困住他妈一生的边陲。
宝择辰在宝家排行老三,因着苦命的妈也并不受。只继承了他妈妈那双倾城倾国的蓝绿孔雀瞳,宝家那些见不得人的脏活累活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