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听得张结，脸泛白。

        夜正沉，屋中烛影晃，夏栖沉默的低跪着，昏黄的光影洒在他的脸上，照那微微抿着的薄唇，红的像是饮了血。

        “当年离开东仙源前，我真该一剑就劈了他！”

        意识到师父的心底还是担忧他的，青年迅速的了眉目，一双狭长桃花的能浸。

        “就当.....就当你从来不曾拜我为师，我也从未收过你为徒，你我自此便是陌路人，相见也当不相识。”

        在他的印象里，师父有时是温柔的，有时是疲惫的，有时是暴怒的，唯独未曾有过这般模样。

        “只是断条胳膊罢了，只要命还在，徒儿就是没了双，爬也会爬着来见师父。”

        “师父，我不承认也绝不同意，我早已成了你的徒弟，跟随你整整六十载，即便今日你不想要我，也休想就这么和我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可西海棠听完不曾犹豫过一瞬，便直截了当的摇拒绝。

        他是笑是骂，他是好是坏，她都一脸的无所谓，哪怕是一刻他就死在了她的面前，她也能熟视无睹的抬就走。

        殷红的嘴角陡然勾起，一邪气萦绕在玄衫青年致俊的眉间，浅珠里细小密集的光在剧烈的晃动着。

        “徒儿不求此刻你便能尽释前嫌，与徒儿重归于好，只要师父愿意把我留来，即便是当，为为婢我也心甘愿。”

        “腾空撒手乘风去，回首人间不再来，你我的师徒缘分今日已尽了，你走吧。”

        “......”

        “师父，徒儿知当初了很多的错事，伤透了你的心，你的心里也在怀疑真假，只需师父给徒儿一个机会能伴在旁，以此偿还犯的那些罪孽，便可证明我是真心实意的向师父忏悔。”

        “那徒儿明日就继续找。”他不甘示弱，迎难而上。

        “不需要了，夏栖。”

        “至于你中那些所谓的不得已为之，如今百年过去，种种旧事我不想再去细细清算，恩怨对错我也觉得无所谓了，我不再恨你怨你，但也不想再原谅你。”

        他竟是一不在意自己残缺的胳膊，反而柔声的宽着她。

        他愣愣望着前的素衣女一脸平淡从容的说着话，心中蓦然泛起一阵烈的不安。

        她终于松开了他的断臂，直起腰来，望着他的目光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与疏离。

        “我不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也不在乎你的心里是真愧疚还是假算计，今日会屋见你一面，就是为了和你把话都说开，也算彻底了结我与你的一段师徒。”

        “师父莫恼，徒儿无碍的。”

        青年生得又长的瘦，衣裳一层薄薄的腹肌，往里勾勒一截紧致的细腰。

        他弯低腰的跪在她面前，神恳切，字字郑重。

        闻言，他先是浑一震，随即怒极反笑。

        他卑微屈膝的跪在地上，气势反而愈发的凶狠霸，睛就恶狠狠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对她宣誓。

        “徒儿不会走的，就算你要打死我，我也绝不走这间屋一步，就是死了徒儿的魂魄也会缠着你，日夜不离！”

        “杀千刀的老东西，当了掌门还是这么胆小怕死，打不过敌人就推徒儿去挡刀，真是丢尽了修术者的脸面。”西海棠听罢大怒，立刻咬牙切齿的咒骂起来。

        “.......”

        “你不肯走？”西海棠却不受他的要挟，不屑冷笑，“你不走我就走，反正天涯海角总有你找不到的地方，今晚我就带着她们走！”

        深夜之中的屋里，一对师徒就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这是他认识的师父，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师父。

        “一日找不到就花一年，一年找不到就十年，十年找不到就一百年，总有他朝会像今日一般被我找到师父，反正妖比修士活得长久，徒儿多得是时间耗到师父同意之日。”

        该说不愧是师父手把手教来的亲徒，两人都是犟骨驴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瞧着纵使和她吵得咬牙切齿也始终乖顺跪着的夏栖，她的心中猛然一动。

便趁机跑了。”

        和死犟脾气的逆徒吵到后面时，西海棠已是不胜其烦，彻底没了耐心。

        在晃动的烛光里，这段窄窄腰显得愈发单薄，偏他为数不多的肌肤冷白如雪，令人忍不住猜测层层衣衫被深藏着的又该是何等好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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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响，西海棠背着手，忽是长长一声叹息，窗外明月撒来的光落在素裙摆旁，又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