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困扰了沉之舟太久,每每见到张勉时看见他的那副‘奸相’,他都想上去亲问问,可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心中生恶渐行渐远,他到底还是没有问的。
“谨遵夫教诲。”
“你这些年……是故意的,还是……”
还得是萧韫……
木讷,说白了便是读死书;讲学是不错,但为人世上便有些差人意,这也是沉之舟朝这么些年才混得个四品典仪这种闲职的原因。张勉明圆,学问比起沉之舟来稍显逊,可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在遭受变故后愈发偏执,是万万不会让人伤害到萧瑾蘅的……
寒芒鞘,迎着晨曦,遥望长安,弹铗而歌。
陛会对瑾蘅网开一面吗?”
“哎,罢了罢了。想是今日郡主生辰,你请辞的折也该到猎苑了。”沉之舟俯将落在地上的梅花一片片捡起,而后放到油纸上包好递给张勉;“往后自己便是。”
良久,她开言:“郡主殿,生辰快乐。”
沉之舟冷哼一声,似是不甘,但也没说什么反驳他的。
“不知。”
张勉苦笑着顿首,重重地拍了两沉之舟的肩膀;“瞧瞧,咱们这个三殿虽与陛政见不合,形式风格倒是一致。”
之前萧常忻拜张勉为相本是认准他的能力却心有忌惮,这才特赐禁军护院这在外人看来无限风光的殊荣。沉之舟也知张勉的才能不止于此,是多年打压之才铸就现在这个庸碌且圆的右相。
二人缄退中庭,远远便瞧见沉照溪屋里闪烁的烛火在屋外执戟的禁军上映的寒芒。
“你应该问的是三殿。”
笑了许久,直到他们的角洇些泪来。
萧瑾蘅缄收剑,而后翻上,对着清荷掷手中的剑。
张勉勾着自己腰上被磨得快断裂的犀銙,整张脸隐于阴影,久久不言,似在自省。
半晌,他开,声音虚浮,万分踟蹰。
“待一切事了,记得把‘啮雪’净还我!”
可她太低估自己亲弟弟的野心与疯狂,她的殒命也是屈正煊辞官躲到千里之外的江南,最大的原因。
清荷侍立于她的侧,同她一起看着旭日初升。
“沉兄啊沉兄,我若不把夫请回来,你只怕要这辈第一次识人不清了。”
“路是要给她自己选的,你我也不必太过刻意去些什么安排,平常心便是。”
倒也的确是这个理。
歌声散于苍茫的天地之间,萧瑾蘅神淡漠,中却波澜汹涌。
沉照溪缩在墙角的椅上,听他们模糊不清地在讲些什么,听他们莫名发笑。
他们忠国,却不忠君。
草原上的日总是比长安早些的,天际划过的第一抹闪耀惊起雁群。
‘啮雪’是长公主的佩剑,萧瑾蘅知,清荷定是想用她取顾泉命的。
手心的珠串被捂得温,沉照溪念着萧瑾蘅平日会诵的佛经,枯坐到天明。
她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沉之舟笑得这么畅快,屏去一切苦守的陈规礼仪。
面了太久,便与自己于一;若此番于岁月凋残中再回首看少时的自己,便只剩怆然与迷惘。
屈正煊都这般说了,沉、张二人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只好抬手作揖。
张勉言毕,二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