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然地在思玟边坐,像过往一样把手覆在思玟撑在床上的手背上,一字一句慢慢来。一开始,思玟还本能地瑟缩不让他碰,却被他不由分说地反手覆上,用指腹安抚似地来回摩挲,动作温柔耐心又势。
他的脾气一向很好,甚少如此愤怒神,提及空青的时候面上难掩憎恶:“空青这些年来在南城行医济世,威望极,那夜若非我亲所见,本无法相信被城中百姓尊为医圣之人竟会用那般酷烈手段凌辱残害他人!她当真愧对医圣之名!”
“我……什么?”思玟怔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声音更加急促慌乱:“我是说真的!凌渊心狠手辣,空青手上稀奇古怪的药防不胜防,如果落他们手中恐怕生不如死,你——”
云系舟见了,心尖不禁又是一颤,温声安抚:“别担心,没事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怎么会呢?”云系舟试探着把手抚上她的侧脸,耐心:“你还是你啊,错的不是你、肮脏龌龊的人更不是你,是那些狠心伤害你的人。”
刺在的印或许可以被发丝遮掩,但上其他的痕迹却是无论如何都消不去,刮不掉的……
“……”思玟沉默着摇了摇,偏过躲避他的视线,过了很久才涩然开: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自己落在空青手上了……”
她长长的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分明还没能从痛苦中挣扎来,可是脸上已经带着急切和惊慌。
说着,他无声地叹了一气,看着思玟的目光越发疼惜:分明自己在凌渊边吃苦,竟还为旁人的遭遇到难过
哽咽:“你不知——你什么都不知,现在的我……很脏、很恶心。”
“就是昔日的东城。”云系舟耐心:“十几年前,南城前任城主带兵征伐东城,大胜而归,而东城则原气大伤,没过多久城主自戕,城中青壮男大多死于当年那场东南之战,剩的只有老弱妇孺,东城从此渐渐变为荒城,被人称为东荒。”
思玟:“这一年,你都在那里吗?”
“不错。”云系舟察觉到她脸上浮的难过神,轻轻勾起唇角笑了一,:“别这样,那里人虽少,但一直有我云氏安的势力,这段时间我过得并不差。”
云系舟的目光陡然一冷,压心中怒火:“砍了她一只手,可惜让她逃了。”
话音刚落,却见思玟忽然变了脸,紧紧拽住他的手腕,颤声:“空青她、她看见你了?坏了!她非良善之人,又是凌渊的心腹,如果她告知凌渊是你伤了她又带走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不在城中,他们怕是会对你的家人手……不、不行!云哥哥,你快回去!带云伯父伯母离开南城。若凌渊已经捉了他们,你就、就把我交去吧,用我来换伯父伯母……凌渊恨我骨,定会同意的!”
“……我来寻你时就已另派了一行人到南城接走我的父母,凌府探的消息说凌府最近发生了变故,凌渊欠佳,看来所言非虚,我的人带着家父家母从官大大方方离开南城,他竟也没有察觉,他们大概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东荒了。”
云系舟微蹙长眉看了她半晌,忽然低沉地笑了笑,然后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无奈:“说了这么多,你饿不饿?”
思玟眨了眨,疑:“东荒?那是什么地方?”
“别为他人的过错惩罚伤害自己。”云系舟看着她的睛,一字一句:“更不要推开我,你推开我,我才会难过。”